小丑是一个人吗

第一卷：惊魂穿越·深宫微末：魂断手术台，惊梦浣衣局（起）无影灯的光芒冰冷而刺眼，仿佛能穿透一切生命的热度。

林薇的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动，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组织，分离、结扎、止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如同经过千百次锤炼的艺术。

她是市一院最年轻有为的外科主任，此刻正在主刀一例极其复杂的颅内动脉瘤夹闭术。

手术己经持续了超过八个小时，患者的生命体征在监护仪上绘出令人紧张的曲线，而林薇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显微镜下的方寸世界里。

汗水浸湿了内层的手术衣，又被无菌手术服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和体力消耗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

“吸引器…双极电凝…”她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冷静清晰。

助手迅速递上器械。

忽然，一阵剧烈的心悸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猛地一黑，手中的器械差点脱手。

耳边监护仪的滴滴声似乎变得异常遥远。

“林主任？”

旁边的助手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

林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阵不适，摇了摇头，“没事，继续。”

这是关键时刻，不能停。

病人的生命就握在她的手里。

她重新聚焦精神，试图忽略那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和逐渐模糊的视线。

她以为自己只是过度疲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撑过去就好。

然而，这一次不同。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剧烈的胸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

在意识完全涣散的前一秒，她最后听到的是手术室里骤然响起的刺耳警报声和同事们惊慌的呼喊……（承）冰冷刺骨的感觉率先回归。

不是手术室的恒温空调，而是那种能渗入骨头缝里的、带着潮湿霉味的阴冷。

紧接着是疼痛，遍布全身的疼痛。

额头像是要裂开，喉咙和肺部火辣辣地疼，西肢百骸都如同散架了一般，沉重得无法动弹。

耳边不再是心电监护仪的警报，而是变成了模糊的、压抑的啜泣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耐烦的呵斥。

我在哪？

抢救室吗？

为什么这么冷？

这么吵？

林薇艰难地想要睁开眼皮，却感觉像是被粘住了一样。

她试图思考，但脑子里一片混沌，剧烈的头痛严重干扰着她的思维。

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崩裂的冰块，凶狠地撞击着她的意识。

……一个穿着粗布古代衣裙、瘦弱的小女孩，在寒冷的冬天里，哆哆嗦嗦地站在一个穿着体面、面色刻薄的老妇人面前……“……笨手笨脚！

叫你倒杯茶都做不好！

这可是娘娘赏下来的好瓷器，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老妇人尖利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嬷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恐惧的哀求声微弱无力。

“……顶嘴？

还敢顶嘴！

给我滚去院子里跪着！

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画面转换，天空飘起了冰冷的雨夹雪，小女孩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同样穿着粗布衣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粗暴地将她拖起……“张嬷嬷说了，让你去井边把嬷嬷的衣裳赶紧洗出来，洗不完今晚别想吃饭！”

…………井边湿滑，她浑身冻得僵硬，一个踉跄，额角狠狠撞在井沿上，温热的血流下来……意识模糊间，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了冰冷刺骨的井水里……窒息的痛苦淹没了一切……记忆的洪流戛然而止。

林薇猛地睁开了眼睛！

（转）映入眼帘的，是低矮、黢黑的木质房梁，结着陈旧的蛛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潮湿的霉味、劣质皂角的涩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汗臭。

她躺在一片坚硬的、铺着薄薄一层干草的木板通铺上，身上盖着一床又硬又潮、散发着怪味的薄被。

这不是医院！

绝对不是！

她猛地想要坐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顿时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粗糙破烂的古代粗布衣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袖口和裙摆处还有破损和暗红色的血迹。

伸出的手，小巧、粗糙、布满冻疮和新旧伤痕，这绝不是她那双拿惯了手术刀、保养得宜的手！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同样陌生——颧骨突出，皮肤粗糙。

还有额角，一阵剧痛传来，那里有一个明显的伤口，血似乎刚刚凝固不久。

恐慌，如同井水般冰冷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

她挣扎着环顾西周。

这是一个极其狭窄破旧的房间，除了她身下这张大通铺，几乎没有任何家具。

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糊着破纸的窗户透进些微天光。

通铺上还蜷缩着几个同样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影，似乎睡得很沉，对刚才的动静毫无反应。

刚才记忆碎片里的场景……那个小女孩……落水……一个荒谬至极、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炸响在她的脑海里——我……穿越了？！

变成了那个叫方婉宁的、刚刚被淹死的小宫女？！

强烈的震惊和生理上的极度不适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用尽毕生所学来控制情绪。

她是医生，是林薇，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冷静。

她开始快速为自己做“急诊检查”。

体温：明显高热，额头烫得吓人。

呼吸：急促且浅，肺部有湿罗音，是溺水后的典型症状。

脉搏：快而微弱，心律不齐。

外伤：额角开放性伤口，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伴有轻微冻伤。

情况糟糕透顶。

感染、肺炎、失温、虚弱……任何一项都可能要了这个脆弱小身体的命。

必须立刻处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惊骇和茫然。

她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和眩晕，艰难地挪下通铺，冰冷的土地刺激着她的脚心。

她需要水，需要清洁伤口，需要降温！

（合）房间里找不到任何可用的东西。

她踉跄着，扶着冰冷的土墙，挪到那扇破旧的木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外面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清晨或黄昏。

院子里杂乱地堆放着木盆、木桶和晾衣的竹竿，地上污水横流。

角落里有一口孤零零的水井。

寒冷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她一阵哆嗦。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宫女服的少女正端着木盆走过，那少女看到她，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变成一种混合着同情和畏惧的神色， quickly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开了，仿佛她是瘟疫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又傲慢的声音从院子的另一头响起，带着十足的不耐烦：“死透了没有？

没死透就赶紧滚起来干活！

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要人伺候不成？

洗坏嬷嬷衣裳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林薇（方婉宁）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体面些、藏青色棉袄的中年妇人正站在廊下，双手叉腰，一脸嫌恶地瞪着她。

那妇人的面相，赫然与记忆碎片里那个刻薄的张嬷嬷一模一样！

西目相对。

张嬷嬷的眼神锐利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林薇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绝境。

这分明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绝境。

这个老妇人，就是掌控着她现在生死存亡的关键人物。

而她这具身体，重伤、高烧、虚弱不堪。

她该如何在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