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承认事实的人

不愿承认事实的人

作者: 肥肠想睡觉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不愿承认事实的人大神“肥肠想睡觉”将谢越宋凉月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嫁给废物皇子谢越第五他反那个日日醉酒睡到日上三连字都认不全、马步都扎不稳的废领兵血染宫我在王府只知政变京城而谢越今日早早入至今未只因昨夜我外出赴遭人讥讽嫁了京城最无用的男回府同他争吵了几他说要入宫讨陛下欢求份差不再做扶不上墙的烂我信所以我顾不上所提剑策马闯入宫烟雾缭隔着无边尸我看到了身着盔甲的谢那些叛军喊他陛1...

2025-06-23 22:59:37
嫁给废物皇子谢越第五年,他反了。

那个日日醉酒睡到日上三竿,连字都认不全、马步都扎不稳的废物,领兵血染宫城。

我在王府只知政变生,京城乱,而谢越今日早早入宫,至今未归。

只因昨夜我外出赴宴,遭人讥讽嫁了京城最无用的男人,回府同他争吵了几句。

他说要入宫讨陛下欢心,求份差事,不再做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信了。

所以我顾不上所有,提剑策马闯入宫中。

烟雾缭绕,隔着无边尸海,我看到了身着盔甲的谢越。

那些叛军喊他陛下。

1.

昏迷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越说他想吃我做的玫瑰酥。

这是每回我求他念书时都会为他做的。

崔嬷嬷说,太医说我是急火攻心,又一时气郁所致。

我整整昏迷了两日。

梦漫长而煎熬。

过往五年种种如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掠过。

我本也是京城顶好的女郎,说亲的媒婆时常堵在宋府门前不肯走。

阿兄时常打趣我,让我尽早嫁了,省得他日日上朝都要走后门。

要是那日不出去游湖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落水,撞上醉酒的谢越。

所有人都没想到,世家贵族争相求娶的宋凉月最后会嫁给京城最废物的皇子谢越。

赐婚圣旨送到宋府时,阿娘红了眼,阿爹更是愁得说不出话来。

凉月,我带你去边疆,再也不回来了。

阿兄甚至将他最爱的马牵了出来。

我深知一走了之会有什么后果,更不信我命该如此。

最初随阿爹回京的时候,我琴棋书画样样不精,总是被嘲笑是边关来的疯丫头。

这一晃眼几年过去,奚落取笑过我的,都成了眼红嫉妒我的。

没有人是天生的废物,我花些心思调教便是。

那时的我如是想。

但改造谢越远比改造自己难。

让他念书,他不是翻墙出去喝酒,就是在书里藏着话本。

让他习武,才扎个马步就将脚崴了,一连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而我也因这桩婚事再次成了京中贵女闲谈时的笑话。

2.

但除去谢越扶不上墙的那些糟心事,成婚后我过得也算舒坦。

每次犯错,谢越总会投其所好来讨好我。

有时是特地从边关请回来的厨子,有时是从胡人手里买来的骏马。

生辰时,他会为我放一场盛大的烟火,就算是事后被陛下罚跪上好几个时辰也没有半句怨言。

闲时,他会带我上酒楼品酒,去郊外探险。

他记得我喜饮果酒,不喜酒的涩味。

也记得箭术了得,秋狩时会将他手里箭全部给我,自己则乐呵呵地东奔西走为我拾猎物,就算是被其他皇子笑他无用惧内也毫不在意。

起初爹娘和阿兄也会替我抱不平,对谢越并无好脸色。

但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对他转变了态度。

甚至有时得知我与谢越吵架,还会劝我多体谅他些。

七殿下虽不是人中龙凤,但与你也算是良缘。你看这京中,那些看似比你嫁得好的,日子未必有你舒服。

一次与谢越吵架后,阿娘这般劝我。

我心知阿娘话里的道理,也知这世家子弟、皇亲国戚,多是三妻四妾,宠妾灭妻者更不在少数。

女子成亲后受夫家冷待也多有发生,甚至还要遭受夫君的虐待。

相较之下,谢越对我也算尊重。

每次争吵,占上风的永远是我,过后他还会屁颠屁颠地来哄我高兴。

阿娘的话我听了,也照做了。

但我没想到谢越竟然会因醉酒错过上朝,连带着为他向陛下求职务的阿爹和阿兄都遭陛下训斥了一顿。

也因此事,在镇国公夫人的寿宴上我颜面全无,明嘲暗讽悉数朝我袭来。

回府后,我气不过,又将谢越骂了一顿。

他依旧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破天荒说明日一早就进宫求陛下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让我放心,他不会再做那扶不上墙的烂泥,让我再遭人笑话。

我信了。

可翌日我等来的是叛军攻城,血染宫墙的消息。

3.

事发突然,我们甚至不知叛军从何而来。

王府护卫不多,我安排好后便牵出了刚嫁过来时谢越送我的那匹马。

听闻曾是突厥人的战马,后来辗转折到了胡商手中,又被谢越买来送给了我。

那时我逼他读书,他却将我看的话本藏在书后,一连几个时辰我才发现。

给我气得不轻,一连几日都没同他说话。

最后是谢越骑着马闯进院子来找我的。

他在马背上坐得东倒西歪,几次险些被甩落。

明明吓得脸色苍白,满额是汗,却还腆着脸朝我笑。

王妃,送你的。原谅我好不好?

......

回想至此,牵着缰绳的手不禁握紧了些。

谢越连马都不会骑,若是对着叛军,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而我,不能在此时弃他于不顾。

翻身上马时,崔嬷嬷和护卫前来阻拦,大抵是怕我去白白送死。

当时我一心想着救谢越,根本顾不上许多。

我并非去白白送死,我只是想救他。

叛军攻城图的不过是皇权,我阿爹和阿兄驻守边疆掌管兵权,他们不可能不忌惮。

且谢越只是一个无用的皇子,留他一命对他们并无威胁。

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

崔嬷嬷听我说话,面色几变。

最后她还是让侍卫给我让了路,她说:

王妃去看看也是好的。

这句话我也是后来才听懂。

4.

进宫远比我想象中顺利。

许是叛军来得突然,宫卫节节败退,皇宫贵族都忙着四处逃亡。

我满心都是谢越的安危,并未将异样放在心上。

为了减小动静,我将马留在宫门处。

烟雾缭绕,血染朱门。

先是依稀听到其他皇子的声音,顺着望去,他们都被捆着手脚扔在血滩旁。

但我并未找到谢越的身影,再往前看,是叛军首领。

是穿着盔甲的谢越,也是叛军口中的新陛下。

那个日日饮酒到半夜,翌日睡到日上三竿,字不会写、剑握不住的七皇子,竟是这场政变的主谋。

而我,同满京城人一样,被他蒙骗至今。

唯独不同的是,他们取笑他,轻视他,欺凌他。

而我,接受他,理解他,爱他,甚至愚蠢到单枪匹马闯进宫城想要救他。

佩剑落地,谢越也注意到了我。

与其说是注意,不如说,他开始看向我。

眼神一如过去五年那般温柔,却让人毫无暖意。

初秋还带着夏末的燥热,手脚竟又冰又凉,一如六年前的那个春天的湖水。

我看着朝我走来的谢越,恍然大悟。

落水并非偶然,两船相撞早已是他策划好的。

两人一同落水,众目睽睽,我除了他,再不可另嫁旁人。

我父兄身居要职,掌管兵权,谢越明面上不过是个不争气的皇子,无人会怀疑他的居心,也不会将此事放在眼里。

相较于谢越,我在京中名气要大上许多。

人们只会感叹我命不好,摊上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废物皇子。

而这些年我屡次逼他上进不成,是他刻意而为之,目的就是麻痹皇帝和其他皇子。

至于那些对我的百般讨好,不过是逢场作戏。

以他的手段,知道我的喜好易如反掌。

妻子,棋子。

我以为自己是前者,但我从一开始就是后者。

5.

这里太脏了,回府等我。

想吃你做的玫瑰酥。

一如往常我让他念书时的语气。

一路赶来,鞋面沾了不少灰尘。

他知我喜净,却依旧俯身用染血的手替我拂去。

不再是服从,是试探,亦是威胁。

令人眩晕的日光下,是他带着戏谑的目光。

觉得我好笑,更觉得我愚蠢。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人也渐渐变得模糊。

......

醒来时依旧置身于宫城中。

浓郁的龙涎香直涌脑门,却不见谢越,只有在王府时服侍我的崔嬷嬷。

见我醒来,崔嬷嬷松了口气。

她忙将我扶起身来,告诉我这两日发生的事。

谢越弑父夺权,如今已是新帝。

而我突然晕倒,被安置在他的寝宫。

那些任由我离开王府的侍卫都受了罚,崔嬷嬷因要照顾我才免了皮肉之苦。

其实陛下心里是有娘娘的。之所以不告诉娘娘,也是怕娘娘有危险。

如今陛下大业已成,不正好是娘娘从前所盼吗?

崔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仿佛这次我与谢越只是寻常闹别扭。

而我,应该为谢越这场欺骗感到高兴。

昔日我逼迫谢越上进,为的也不过如此。

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崔嬷嬷是,谢越更是。

6.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成婚那日。

婚礼办得仓促,来宾却不少,多是来看笑话的。

偏生谢越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堆烟火,照亮了京城半片天空。

那些来看笑话的贵女们嘴上说着谢越也只会这些花里胡哨的无用之物,实际上看得挪不开眼。

是夜宾客散去,王府归于平静。

婚房之中只余我与谢越二人,盖头掀起时,只听到火烛噼啪作响,两人皆屏住了呼吸。

这只是我与谢越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便是春日湖中,两人皆一身狼狈。

这一次则皆穿红衣,满身喜庆。

盖头掀起时,他在看我,我也在看他。

谢越生得一副好皮囊,初看时便已清楚,再看更是深觉。

那时我安慰自己,总好过那些歪瓜裂枣,看着糟心。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谢越收了声,示意我先说。

我心下一惊,竟是个讲道理会尊重人的。

早就在脑海中背诵几次的说辞顿时忘得一干二净,也心虚地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谢越先开了口,他说:

虽然此事非你我所愿,但却不可违抗。

若不是和我一同落水,你大可嫁更好的人。我自知配不上你,但请你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叫人愣了神。

我想过今夜之后与谢越或是相敬如冰,或是相看两厌,却从未想过他竟这般真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外头的传言我其实一点也不信,我相信只要你肯学,定比别的皇子都厉害

我阿娘说了,夫妻之间,就该真心真意,患难与共。我既嫁了你,断不会轻视你。

……

而后五年,每每想到新婚时他对我说的话,气便会不自觉地消大半。

如今我只觉得可笑,付出真心的唯我一人,谢越所谓的真心真意,是他最大的谎言。

7.

简单用膳后,尚宫局差人来为我订做封后时所需的礼服。

但我实在没有心情,便寻了借口让崔嬷嬷将人打发走。

人前脚刚走,谢越就来了。

宫人闻声离开,只余合门声在耳旁回荡。

还在生朕的气?

手被他握住,不轻不重地捏着。

不敢。

我想抽回,却被他扣住,动弹不得。

同是习武之人,谢越轻易就占了上风。

而过去的五年,他永远扮作弱不禁风。

棋局成,棋子弃,他也无需在我面前掩饰。

库房里有几颗上好的东珠,朕知你喜欢珍珠,到时候让尚宫局嵌在凤冠上。

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各宫的布局图过来,要哪间宫殿,如何修缮翻新你来定。

朕记得你与宋夫人也许久没见了,过几日朕差人请她入宫陪陪你。

想来到边关的旨意也快送到了,正好等他们回来同你一起去秋狩。

谢越笑着,眸底却再无昔日的柔情。

他知道我在意什么,喜欢什么,从前讨好求饶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如今威胁利用更是易如反掌。

这嵌上东珠的凤冠,我不戴也得戴。

晚膳的菜式因为谢越的到来明显变得丰富了起来。

我与他分坐两头,隔着满满一桌的菜,上面自然少不了我们都喜欢的虾蟹。

原本我没那么喜欢吃虾蟹这一类的河鲜,从前随爹娘长在边关,风沙多雨水少。

莫说虾蟹,就连鱼也很少吃。

到了京城后也没变过。

嫁给谢越后,饭桌上总是免不了这两样。

一次闹别扭时,他为了讨好我,将桌上的虾蟹全剥了放到我碗里。

我觉得又气又好笑,问他都给我做什么,我又不爱吃。

他说: 因为我惹王妃不高兴了,所以自罚将最喜欢吃的都留给王妃。

说着,又夹起来劝我吃。

我最后推脱不过,勉强吃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其中滋味。

从那之后,谢越总是会替我剥蟹剔肉,从不假手于人,就连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亦是如此。

那时旁人总说,谢越爱极了我。

如今想来,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窝囊惧内,迷惑人心。

今日的虾很鲜甜,皇后试试。

谢越的声音将我拉回神来。

他示意宫人为我夹虾。

朕知道皇后喜欢,特地让人做的。

说着,谢越低头将虾放入口中。

我避开了宫人的手,虾落在桌上。

声音不大,但在空荡的宫殿中却如掀起涟漪,一路漫至谢越那头。

今日之前,我还昏迷不醒,虾是为谁准备的显而易见。

可到了谢越口中,却变成了为我。

我有些犯恶心,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太腥了,不想吃。

既然腥,那便撤了罢。

银箸被他随手一扔,敲得叮当作响。

宫人闻声低头,匆忙将晚膳撤得一干二净。

声潮汹涌退去,却更似风雨欲来。

8.

这难道不是皇后一直想要的吗?谢越问我。

这些年来,逼朕读书、练武,甚至不惜让父兄开口为朕在朝中谋求职位。

从前朕不上进你不高兴,如今做了中宫之主还是不高兴。

他笑着,双眸却阴沉下来。

陛下可还记得六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看着他也笑了。

面上生凉,不知何时落的泪。

尽管成婚五年时有争吵,可我从未哭过。

谢越蹙眉,许是想不到我为何会提及此事。

我之所以会去游湖,因为爹娘有意与陈家结亲。

那日游湖,不过是两家相看,爹娘怕我盲婚哑嫁会受委屈。

陈尚书次子不似陛下这般俊朗,才华也在京中才子里排不上号,但待人真诚有礼,平日洁身自好。如此,便已胜过世家公子无数。

从前让陛下念书是想陛下修身养性。让陛下练武,是想你强身健体。

至于职位,是不想陛下日日贪玩饮酒,荒唐度日。再者,王府年年亏空,总不能坐吃山空。

起初逼迫谢越的想法,的确是因为不想被那些嘲笑我的人看扁。后来,我是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

就算谢越笨些、愚钝些,甚至懒了点。

但我相信他绝不是一个废物。

直觉原来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我太蠢。

如今陛下是天子,而我贵为皇后,嫁夫如此,凉月不敢不高兴。

手指落在书案上的后宫宫殿图上,是最偏僻的那座宫殿。

就这里吧,我喜静。

9.

此处除了偏僻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常年无人,年久失修。

最后一位主人是谢越的生母,那位只有姓氏的梁才人。

因为出身低微,又不受宠,她被安置在这里,生下谢越后便撒手人寰。

每次入宫,谢越都会带我绕路到这里。

也只有在这时,他才会一改平日的笑颜,双眸流露出悲伤。

我也曾为了逗他开心,拉他走到里面畅想未来: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把这里修一修。

可以在这里种一棵杏树或者桂花树,等长到宫墙外,路过的人都能闻到花香。

然后这里可以挖个小池养鱼,反正你也爱吃。

......

当初我一心想让谢越摆脱从前的阴翳,所谓畅想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空话。

我从未奢望过那些话会成真,只记得谢越高兴就好。

但如今,我已辨不清那时的悲伤到最后落到我脸上的笑意,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收回思绪抬头时,发现谢越依旧未移开目光。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走,放在图上的手被他摁住,整个人被他包围在书案旁。

好。

只是此处荒废多年,修缮要些时间,完工之前,皇后就在这处与朕同吃同住。

我松了口气,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便打扰,还是搬去偏殿为好。

好?

帝后分房,传到前朝臣子的耳中就会变成帝后离心。

皇后父兄掌管边境兵权,如此一来,难免惹得众人猜疑,朝局动荡。

皇后告诉朕,什么叫做好?

温热的气息落下来,连带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一起,熏得人有些晕。

父兄一心为国为民,只要皇上是个明君,一切都不会发生。

皇上费尽心思娶臣妾,为的也不过是这些。

如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又何必再来为难臣妾。

仰头,却再也看不到我的夫君谢越。

心死,莫过于此。

10.

谢越一走,我就让崔嬷嬷将我的东西都搬去了偏殿。

王府的东西没搬多少来,多是平日穿的贴身衣物。

崔嬷嬷起初不肯,后来见我打算自己搬,拗不过我后才遣了宫人帮我。

娘娘,其实你何必与陛下怄气?崔嬷嬷劝我。

我没有怄气,我只是想静一静。

谢越拉上我做戏的目的很明显,阿爹和阿兄手握兵权,素来刚直,却又最在乎亲人。

他想稳坐高位,也只有这一出。

今日他能利用我,明日他就能弃我。

娘娘,尚宫局的人来问,那秋水阁是种杏树还是桂花树?

还有这池子的图样也画好了,只待娘娘过目便能动工了。

崔嬷嬷不以为然,试图说出谢越的安排让我消气。

原来谢越都还记得,如今再被提起,我只觉得讽刺。

种梨树吧。

池子也不必挖了,将鱼囚在池中,未免太过残忍。

修缮一事一切从简,旁的都不必费功夫了。

我将书合上,看向一脸无奈的崔嬷嬷。

听说陆珩被罚入狱了?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图样也随声落地。

陆珩,正是当年与我议亲之人。

看来此事是故意瞒了我。

笔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只见崔嬷嬷神色慌张地将图样捡起,娘娘,你就别为难老奴了。

崔嬷嬷,让小厨房为我备下做玫瑰酥的东西,我洗净手就去。

我松了手,任由笔落下。

余光瞥到她松了口气,应了声便急匆匆地去了。

11.

玫瑰酥其实并不难做,只是步骤繁琐。

为了做出层层分明的酥皮,需要将饼皮翻好几次,且动作要轻,不然就会破酥。

我并不喜欢酥饼,只是谢越喜欢,我便去学了。

每次做完都会腰酸手麻,但因着想哄谢越上进,也就不太在意了。

宫里比王府条件要好上太多,宫人成群供我使唤,我也不必像从前那般辛苦。

论手艺,我也比不上尚食局的厨子。

说是我做,实际上从炒花料到开酥包馅都由宫人代劳。

卖相和味道都比我自己做得要好。

也轻松得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谢越并不喜欢。

你手艺变差了。

是不是尚在病中,味觉还没恢复好?

其实皇后不必费心做这些,朕没那么想吃玫瑰酥。

被咬过一口的酥饼像一轮弯月,带着锋芒,且有缺陷。

这些是司膳司差人来做的,按理来说应该比臣妾做得更好才是。

我笑着,也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崔嬷嬷同朕说这是你亲手做的。

谢越蹙眉,大概是觉得扫兴。

崔嬷嬷可告诉皇上我知道了陆珩入狱一事?

原来是为了他。谢越冷笑着,甩给我一封奏折。

里面大概是陆珩劝他善待前朝臣子。

他说朕待人太过严苛,可他分明也清楚,当年皇后是如何被这些人冷嘲热讽。

朕若不杀鸡儆猴,日后如何服众?旁人又该怎么看皇后?

我看着方才被谢越扫落的玫瑰酥,七零落地散在金砖上,外壳磕得破碎。

看似完美无缺的酥皮,实际上脆弱不堪。

一如我曾经苦苦经营五年的婚姻。

12.

谢越从前是最不在乎传言的人。

说他废物也好,无能也罢。

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是他以前安慰我时说得最多的话。

他还说,我虽然做不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但他会尽力让我做最幸福的那个。

可如今,他以我为由铲除异己,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着想。

我成了最尊贵的女子,也成了最没尊严的那个。

皇上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因私办烟花坊被群臣上书弹劾,先帝大怒,将你关了一个月。

后来先帝虽然消了气,但却迟迟不肯放你出来。所有人都不愿意触这个霉头,是陆珩开的口。

烟花坊时常会试验烟花,其声响不亚于火炮,甚至堪比雷声。如此声势浩大,掩人耳目最合适不过。

皇上认为,陆珩算不算是为你的大业出过一分力?

打造兵器的声响寻常声音难以掩盖,若是用烟火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以为谢越是贪玩,开这烟花坊也只是为了博我一笑,甚至弹劾他也只是用此事遮掩另一桩事。

但这恰恰成了他掩人耳目的最佳手段,烟花坊离京城近,这样运送兵器十分便捷。

我虽未亲眼见过,却也能猜个九不离十了。

谢越落在奏折上的指尖有些泛白,他没有说话。

答案再明显不过,我猜得没错。

每年京城上空盛开的烟火,照亮的不是我,是他的野心。

皇后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我饶了他。

谢越起身看向我,眸光如凉水倾盆而下。

不是说只是议亲时远远见过一面?你对他倒是上心。

抬头却看不清他的脸,落下泪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哭了。

是啊,陆珩与臣妾议亲时只远远见过一面。

嫁人后臣妾本该与他不再有任何联系,当年若不是别无他法,我也不会求到他头上。

可嫁鸡随鸡,自己的夫君入狱,臣妾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时我甚至还怪过自己,若是成婚时就跟谢越说自己不喜欢烟花,或许他就没有这一场牢狱之灾了。

他在狱中那一个月,我白日去求人,夜里担心得无法入眠,怕他出不来,怕自己连累了他。

可到头来,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戏。

而我,不过是其中一环。

谢越的脸色有些发白,手试图伸过来,却被我后退一步的动作凝固。

其实我是想听陛下的解释,想你说是我想错了,烟花坊只是烟花坊。

我朝他福身,陛下说的是,臣妾尚在病中,养好病之前,不会再做玫瑰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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