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檀香炉里，新换的香饼正燃到中段，烟气顺着鎏金镂空的炉盖盘旋而上，在梁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沈青垂手立在东墙的博古架旁，廊柱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她半张脸，手中茶盏的温度早已散尽，指尖却仍残留着瓷杯冰凉的触感。
太后赵氏斜倚在珠帘后的软榻上，明黄色的鸾鸟纹裙摆拖曳在地，与金砖的暗纹交叠成一片流动的光影。北疆军饷短缺，户部拟的折子，皇儿觉得该如何批?她的声音裹在烟气里，温软得像团棉花，却让阶下的户部尚书额头沁出薄汗。
十二岁的新帝捏着朱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奏折上洇出个墨点: 依母后之意。
皇儿这话可不对。赵氏轻笑，腕间的珍珠手链随动作轻响，治国当有主见，哀家总不能替你批一辈子奏折。话虽如此，她却抬手示意太监递过朱批，玉扳指在红泥上轻轻一蘸，落下的准字笔锋凌厉，与她温软的语气截然不同。
沈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在御书房当值的第七日，每日看着太后用这种垂帘听政的把戏架空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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