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冷的开局李维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刺鼻的酸臭中醒来。
那不是他两千线程服务器机房的臭氧味，也不是他办公室里高级香氛的冷冽。
这是一种混合了霉变木材、劣质朗姆酒、汗臭和某种无法言喻的腐败气息的恶心味道。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他不是躺在意大利定制的乳胶床垫上，而是蜷缩在一张铺着粗糙麻布的稻草垫上。
记忆如碎片般刺入脑海，伴随着剧烈的、仿佛要裂开的痛楚。
莱弗·艾兰德尔。
利物浦。
债主。
“百舌鸟号”。
热病…死了？
不。
是我。
我是李维。
两份记忆，两个灵魂的残片，在一具名为莱弗的虚弱身体里疯狂地绞杀、融合。
现代互联网巨头CFO的冷酷理智，与一个负债累累、刚刚病死的英国小奴隶贩之子的绝望恐惧，正在完成一场残酷的兼并重组。
他猛地坐起身，剧烈的眩晕让他几乎呕吐。
他环顾西周。
一间低矮、潮湿的木屋，墙壁上结着霉斑，唯一的窗户肮脏不堪，透进惨淡的光。
屋里除了一张破桌、一个歪倒的木箱，再无他物。
就在这时——砰！
砰！
砰！
粗暴的砸门声响起，几乎要把那扇薄木板门捶碎。
“莱弗·艾兰德尔！
滚出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
别像只病弱的老鼠一样躲着！”
一个粗嘎的嗓音咆哮着，伴随着下流的咒骂。
李维，或者说，莱弗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是莫里斯·格罗夫，那个放高利贷的吸血鬼。
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穿着脏兮兮皮围裙的男人堵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凶恶的打手。
他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看来热病没带走你，小子。”
莫里斯啐了一口，大步走进来，逼人的臭气和威胁感扑面而来。
“那就还钱！
今天！
现在！
连本带利，一百二十英镑！”
李维（他现在确定自己是李维了）没有像原主那样瑟缩或哀求。
他抬起眼，目光冷静得可怕，仿佛不是在看着催命的债主，而是在评估一份漏洞百出的并购方案。
CFO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分析现状，评估资产，计算风险。
资产：一具刚退烧的虚弱身体，一间破屋，一件散发着霉味的旧外套。
记忆里，还有一艘名为“百舌鸟号”的破旧双桅帆船，以及几个忠诚度堪忧的船员。
负债：眼前这张一百二十英镑的巨额债务契约。
死亡或残疾的风险。
现金流：为零。
不，为负。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原主的记忆成了他的数据库。
利物浦。
奴隶贸易。
惊人的利润率。
同样惊人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二十甚至更多。
行业标准极其粗放，缺乏风险管理，全凭运气和野蛮。
浪费。
低效。
愚蠢。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快速获取巨额现金流的机会，尽管它的每一个铜板都沾着血。
莫里斯被李维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那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眼神，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计算着哪部分能卖出好价钱。
“你看什么看？
小子，吓傻了吗？”
莫里斯强自镇定地吼道，把契约几乎怼到李维脸上。
“白纸黑字！
你父亲签的！
要么还钱，要么我用你的骨头和那艘破船来抵债！”
李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他的脊梁挺得笔首。
“格罗夫先生。”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与这具身体和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契约我看到了。
债务，我承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契约，如同扫描仪在读取条款。
“但是，‘百舌鸟号’是我目前唯一能产生现金流的资产。
你现在拿走它，得到的价值远低于它一次成功航行可能带来的回报。
这是一笔坏账。
对你，对我，都是损失。”
莫里斯和打手们都愣住了。
这他妈是什么话？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谈生意？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维的目光锐利起来，“给我一点时间。
我需要进行一次航行。
一次就好。
回来后，我不仅能还清你的债务，还能支付一笔可观的…‘延期利息’。”
“航行？
就凭你？
和你那条快要散架的破船？”
莫里斯嗤笑，但眼神里多了一丝疑虑和算计。
他是个放贷的，本质上也是个生意人。
“就凭我。”
李维的语气不容置疑，“行业平均死亡率百分之二十。
我能把它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
这意味着更多的‘活货’，更高的利润。
这不是恳求，格罗夫先生。
这是一个…商业提案。”
他向前微微一步，尽管虚弱，气势却压过了壮硕的债主。
“你现在打断我的腿，拿走破船，得到的是一个零。
给我一次机会，你有很大概率拿回一百二十镑，甚至更多。
你的‘投资回报率’是多少，你自己算得清。”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只有李维平静的呼吸声和莫里斯粗重的喘气声。
打手们看着他们的老板，不知所措。
莫里斯死死盯着李维，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出欺诈或疯狂。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冰冷的、绝对自信的深渊。
他妈的，这小子是不是被热病烧坏了脑子？
还是…见了鬼了？
良久，莫里斯猛地啐了一口。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他恶狠狠地说，一把抓回契约，“好！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但不是因为你这些鬼话！
我是想看看你怎么死在海上的！”
他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
“两个月！
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准备出航！
两个月后，‘百舌鸟号’要是还停在码头烂掉，或者你他妈的首接跑了…”他狞笑一下，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短斧，“我就亲自把你剁碎了喂港口的狗！
我们签个新契约！”
李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很公平。
现在，请离开我的办公室。
我需要开始工作了。”
莫里斯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表情扭曲地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破木门吱呀作响，再次关上。
李维，独自一人站在昏暗、污秽的房间里。
窗外是十八世纪利物浦嘈杂的港口噪音。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苍白，纤细，还带着热病后的虚弱。
但就在刚才，他用几句话，用纯粹的算计和气势，暂时抵住了一把抵在咽喉的刀。
他的第一个危机管理，成功了。
成本：未来的、不确定的巨额现金和道德沦丧。
收益：活下去的机会，和启动资金。
他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冰冷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更像是一个程序开始运行的标志。
他走到破桌前，找到半截炭笔和一张脏污的纸。
他在纸的顶端，写下两个单词：Project Phoenix （凤凰计划）然后在下面划出第一栏：目标：第一次航行净利润 ≥ 500英镑。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投向那艘记忆中的破船“百舌鸟号”，投向遥远、血腥、却充满“机遇”的大洋。
他的征途，开始了。
那不是他两千线程服务器机房的臭氧味，也不是他办公室里高级香氛的冷冽。
这是一种混合了霉变木材、劣质朗姆酒、汗臭和某种无法言喻的腐败气息的恶心味道。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他不是躺在意大利定制的乳胶床垫上，而是蜷缩在一张铺着粗糙麻布的稻草垫上。
记忆如碎片般刺入脑海，伴随着剧烈的、仿佛要裂开的痛楚。
莱弗·艾兰德尔。
利物浦。
债主。
“百舌鸟号”。
热病…死了？
不。
是我。
我是李维。
两份记忆，两个灵魂的残片，在一具名为莱弗的虚弱身体里疯狂地绞杀、融合。
现代互联网巨头CFO的冷酷理智，与一个负债累累、刚刚病死的英国小奴隶贩之子的绝望恐惧，正在完成一场残酷的兼并重组。
他猛地坐起身，剧烈的眩晕让他几乎呕吐。
他环顾西周。
一间低矮、潮湿的木屋，墙壁上结着霉斑，唯一的窗户肮脏不堪，透进惨淡的光。
屋里除了一张破桌、一个歪倒的木箱，再无他物。
就在这时——砰！
砰！
砰！
粗暴的砸门声响起，几乎要把那扇薄木板门捶碎。
“莱弗·艾兰德尔！
滚出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
别像只病弱的老鼠一样躲着！”
一个粗嘎的嗓音咆哮着，伴随着下流的咒骂。
李维，或者说，莱弗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是莫里斯·格罗夫，那个放高利贷的吸血鬼。
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穿着脏兮兮皮围裙的男人堵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凶恶的打手。
他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看来热病没带走你，小子。”
莫里斯啐了一口，大步走进来，逼人的臭气和威胁感扑面而来。
“那就还钱！
今天！
现在！
连本带利，一百二十英镑！”
李维（他现在确定自己是李维了）没有像原主那样瑟缩或哀求。
他抬起眼，目光冷静得可怕，仿佛不是在看着催命的债主，而是在评估一份漏洞百出的并购方案。
CFO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分析现状，评估资产，计算风险。
资产：一具刚退烧的虚弱身体，一间破屋，一件散发着霉味的旧外套。
记忆里，还有一艘名为“百舌鸟号”的破旧双桅帆船，以及几个忠诚度堪忧的船员。
负债：眼前这张一百二十英镑的巨额债务契约。
死亡或残疾的风险。
现金流：为零。
不，为负。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原主的记忆成了他的数据库。
利物浦。
奴隶贸易。
惊人的利润率。
同样惊人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二十甚至更多。
行业标准极其粗放，缺乏风险管理，全凭运气和野蛮。
浪费。
低效。
愚蠢。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快速获取巨额现金流的机会，尽管它的每一个铜板都沾着血。
莫里斯被李维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那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眼神，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计算着哪部分能卖出好价钱。
“你看什么看？
小子，吓傻了吗？”
莫里斯强自镇定地吼道，把契约几乎怼到李维脸上。
“白纸黑字！
你父亲签的！
要么还钱，要么我用你的骨头和那艘破船来抵债！”
李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他的脊梁挺得笔首。
“格罗夫先生。”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与这具身体和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契约我看到了。
债务，我承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契约，如同扫描仪在读取条款。
“但是，‘百舌鸟号’是我目前唯一能产生现金流的资产。
你现在拿走它，得到的价值远低于它一次成功航行可能带来的回报。
这是一笔坏账。
对你，对我，都是损失。”
莫里斯和打手们都愣住了。
这他妈是什么话？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谈生意？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维的目光锐利起来，“给我一点时间。
我需要进行一次航行。
一次就好。
回来后，我不仅能还清你的债务，还能支付一笔可观的…‘延期利息’。”
“航行？
就凭你？
和你那条快要散架的破船？”
莫里斯嗤笑，但眼神里多了一丝疑虑和算计。
他是个放贷的，本质上也是个生意人。
“就凭我。”
李维的语气不容置疑，“行业平均死亡率百分之二十。
我能把它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
这意味着更多的‘活货’，更高的利润。
这不是恳求，格罗夫先生。
这是一个…商业提案。”
他向前微微一步，尽管虚弱，气势却压过了壮硕的债主。
“你现在打断我的腿，拿走破船，得到的是一个零。
给我一次机会，你有很大概率拿回一百二十镑，甚至更多。
你的‘投资回报率’是多少，你自己算得清。”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只有李维平静的呼吸声和莫里斯粗重的喘气声。
打手们看着他们的老板，不知所措。
莫里斯死死盯着李维，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出欺诈或疯狂。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冰冷的、绝对自信的深渊。
他妈的，这小子是不是被热病烧坏了脑子？
还是…见了鬼了？
良久，莫里斯猛地啐了一口。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他恶狠狠地说，一把抓回契约，“好！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但不是因为你这些鬼话！
我是想看看你怎么死在海上的！”
他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
“两个月！
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准备出航！
两个月后，‘百舌鸟号’要是还停在码头烂掉，或者你他妈的首接跑了…”他狞笑一下，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短斧，“我就亲自把你剁碎了喂港口的狗！
我们签个新契约！”
李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很公平。
现在，请离开我的办公室。
我需要开始工作了。”
莫里斯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表情扭曲地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破木门吱呀作响，再次关上。
李维，独自一人站在昏暗、污秽的房间里。
窗外是十八世纪利物浦嘈杂的港口噪音。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苍白，纤细，还带着热病后的虚弱。
但就在刚才，他用几句话，用纯粹的算计和气势，暂时抵住了一把抵在咽喉的刀。
他的第一个危机管理，成功了。
成本：未来的、不确定的巨额现金和道德沦丧。
收益：活下去的机会，和启动资金。
他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冰冷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更像是一个程序开始运行的标志。
他走到破桌前，找到半截炭笔和一张脏污的纸。
他在纸的顶端，写下两个单词：Project Phoenix （凤凰计划）然后在下面划出第一栏：目标：第一次航行净利润 ≥ 500英镑。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投向那艘记忆中的破船“百舌鸟号”，投向遥远、血腥、却充满“机遇”的大洋。
他的征途，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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