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考场上的死亡预告六月七日，上午九点十五分，江城一中考点302教室。
窗外的蝉鸣被隔绝在双层玻璃外，只剩下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
李长生盯着数学卷最后一道压轴题的函数图像，突然觉得眼前的铅字开始扭曲——不是夏日暑气带来的眩晕，而是某种更诡异的“重叠”，就像两张透明度调至50%的图片被强行叠在一起。
他眨了眨眼，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幻觉，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第三排的位置。
讲台上，数学老师张建军正低头翻看试卷，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半截泛红的眼底。
他昨晚大概又熬夜改卷了，李长生记得今早路过办公室时，还看见张老师桌上摆着没喝完的藿香正气水。
就在这时，重叠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还是这间教室，还是张老师站在讲台前的姿态，但他手里的试卷变成了一张心电图，绿色的波纹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趋于平缓。
张老师的脸色白得像纸，左手死死按住胸口，右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两下，随后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讲台旁的热水瓶被撞翻，滚烫的水流在地面蔓延，映出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扇叶上还挂着去年元旦晚会剩下的彩带。
画面定格在九点二十八分。
李长生猛地攥紧笔，指节泛白。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九点十六分，距离那个“预告”还有十二分钟。
“怎么了？
不舒服？”
前排的林晓雨转过头，偷偷递来一颗薄荷糖，“脸白得跟纸似的，是不是中暑了？”
李长生没接糖，目光又落回张老师身上。
此刻的张老师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和幻觉里一模一样。
他喉咙发紧，想问“老师你是不是心脏不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会相信一个高三学生在考场上说的“预言”？
搞不好会被当成压力太大胡言乱语，连考试资格都被取消。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试卷，可那幅死亡画面像刻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张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精准复刻幻觉里的细节：九点十七分，他抬手推了推老花镜；九点十八分，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透气；九点二十分，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似乎想看看时间，又很快塞了回去。
时间一秒一秒逼近九点二十八分。
李长生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
他想起昨天晚上，父亲李大志突然把他叫到客厅，没头没尾地说：“长生，不管以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当真，更别插手。
记住，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当时他只当父亲是高考前的碎碎念，现在想来，那语气里藏着一种近乎恐惧的警告。
九点二十七分。
张老师重新走回讲台，拿起粉笔想在黑板上写些什么，手刚举到半空，突然顿住了。
他眉头紧锁，左手下意识地按向胸口，和幻觉里的动作分毫不差。
“老师！”
李长生猛地站起来，声音在寂静的考场里炸开，“您别站着，坐下休息会儿！”
全班同学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向他。
张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你们继续做题。”
他刚说完，身体就晃了一下，粉笔“啪”地掉在地上。
“快打120！”
李长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推开椅子冲上前，扶住己经开始下滑的张老师。
指尖触到老师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手掌窜上来，同时，手腕内侧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他撸起袖子，看到三道金色的纹路正从手腕向手肘蔓延，像极了父亲藏在衬衫里的那块旧玉佩上的花纹。
“别动……”张老师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别白费力气了，我这老毛病，十几年了……”九点二十八分。
张老师的头歪向一侧，最后一口气吐在李长生的校服上，带着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吊扇还在转，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幻觉里那摊蔓延的热水。
教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啜泣，紧接着，混乱开始蔓延。
监考老师冲过来检查张老师的脉搏，脸色瞬间惨白，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打120。
李长生僵在原地，手腕上的金色纹路还在隐隐发烫。
他看着怀里张老师失去生气的脸，突然明白父亲昨晚的警告是什么意思——那不是碎碎念，是对某种“宿命”的提前认输。
而他，刚刚亲手见证了这场无法逆转的宿命。
第二章 父亲的秘密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教学楼外响起时，李长生被监考老师带到了休息室。
他坐在长椅上，反复摩挲着手腕内侧的纹路——那三道金线像是褪色了，只剩下浅浅的印痕，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只有指尖划过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
“长生，没事吧？”
班主任周梅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脸上满是担忧，“张老师的事……你别往心里去，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李长生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他想问“周老师，你相信人能预见死亡吗”，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张老师……一首有心脏病吗？”
“老毛病了，”周梅叹了口气，“去年体检就说要做手术，他总说等你们这届考完再去，没想到……”后面的话李长生没听进去。
他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水面，脑子里全是考场上的画面——如果他早点说出来，哪怕只是提醒张老师一句“别累着”，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那画面里的细节太真实了，真实到像己经发生过的事实，容不得半点更改。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额头上还沾着水泥灰。
看到李长生，男人快步上前，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重得有些反常。
“长生，怎么样？
没吓着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李长生的父亲，李大志。
李大志在江城的建材市场打零工，平时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按理说应该在工地拌砂浆，不知道怎么突然赶来了。
李长生抬头看向父亲，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很奇怪——不是担忧，而是一种近乎警惕的审视，像在确认什么。
“爸，我没事。”
李长生避开父亲的目光，“你
窗外的蝉鸣被隔绝在双层玻璃外，只剩下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
李长生盯着数学卷最后一道压轴题的函数图像，突然觉得眼前的铅字开始扭曲——不是夏日暑气带来的眩晕，而是某种更诡异的“重叠”，就像两张透明度调至50%的图片被强行叠在一起。
他眨了眨眼，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幻觉，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第三排的位置。
讲台上，数学老师张建军正低头翻看试卷，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半截泛红的眼底。
他昨晚大概又熬夜改卷了，李长生记得今早路过办公室时，还看见张老师桌上摆着没喝完的藿香正气水。
就在这时，重叠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还是这间教室，还是张老师站在讲台前的姿态，但他手里的试卷变成了一张心电图，绿色的波纹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趋于平缓。
张老师的脸色白得像纸，左手死死按住胸口，右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两下，随后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讲台旁的热水瓶被撞翻，滚烫的水流在地面蔓延，映出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扇叶上还挂着去年元旦晚会剩下的彩带。
画面定格在九点二十八分。
李长生猛地攥紧笔，指节泛白。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九点十六分，距离那个“预告”还有十二分钟。
“怎么了？
不舒服？”
前排的林晓雨转过头，偷偷递来一颗薄荷糖，“脸白得跟纸似的，是不是中暑了？”
李长生没接糖，目光又落回张老师身上。
此刻的张老师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和幻觉里一模一样。
他喉咙发紧，想问“老师你是不是心脏不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会相信一个高三学生在考场上说的“预言”？
搞不好会被当成压力太大胡言乱语，连考试资格都被取消。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试卷，可那幅死亡画面像刻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张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精准复刻幻觉里的细节：九点十七分，他抬手推了推老花镜；九点十八分，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透气；九点二十分，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似乎想看看时间，又很快塞了回去。
时间一秒一秒逼近九点二十八分。
李长生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
他想起昨天晚上，父亲李大志突然把他叫到客厅，没头没尾地说：“长生，不管以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当真，更别插手。
记住，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当时他只当父亲是高考前的碎碎念，现在想来，那语气里藏着一种近乎恐惧的警告。
九点二十七分。
张老师重新走回讲台，拿起粉笔想在黑板上写些什么，手刚举到半空，突然顿住了。
他眉头紧锁，左手下意识地按向胸口，和幻觉里的动作分毫不差。
“老师！”
李长生猛地站起来，声音在寂静的考场里炸开，“您别站着，坐下休息会儿！”
全班同学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向他。
张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你们继续做题。”
他刚说完，身体就晃了一下，粉笔“啪”地掉在地上。
“快打120！”
李长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推开椅子冲上前，扶住己经开始下滑的张老师。
指尖触到老师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手掌窜上来，同时，手腕内侧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他撸起袖子，看到三道金色的纹路正从手腕向手肘蔓延，像极了父亲藏在衬衫里的那块旧玉佩上的花纹。
“别动……”张老师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别白费力气了，我这老毛病，十几年了……”九点二十八分。
张老师的头歪向一侧，最后一口气吐在李长生的校服上，带着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吊扇还在转，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幻觉里那摊蔓延的热水。
教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啜泣，紧接着，混乱开始蔓延。
监考老师冲过来检查张老师的脉搏，脸色瞬间惨白，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打120。
李长生僵在原地，手腕上的金色纹路还在隐隐发烫。
他看着怀里张老师失去生气的脸，突然明白父亲昨晚的警告是什么意思——那不是碎碎念，是对某种“宿命”的提前认输。
而他，刚刚亲手见证了这场无法逆转的宿命。
第二章 父亲的秘密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教学楼外响起时，李长生被监考老师带到了休息室。
他坐在长椅上，反复摩挲着手腕内侧的纹路——那三道金线像是褪色了，只剩下浅浅的印痕，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只有指尖划过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
“长生，没事吧？”
班主任周梅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脸上满是担忧，“张老师的事……你别往心里去，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李长生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他想问“周老师，你相信人能预见死亡吗”，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张老师……一首有心脏病吗？”
“老毛病了，”周梅叹了口气，“去年体检就说要做手术，他总说等你们这届考完再去，没想到……”后面的话李长生没听进去。
他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水面，脑子里全是考场上的画面——如果他早点说出来，哪怕只是提醒张老师一句“别累着”，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那画面里的细节太真实了，真实到像己经发生过的事实，容不得半点更改。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额头上还沾着水泥灰。
看到李长生，男人快步上前，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重得有些反常。
“长生，怎么样？
没吓着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李长生的父亲，李大志。
李大志在江城的建材市场打零工，平时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按理说应该在工地拌砂浆，不知道怎么突然赶来了。
李长生抬头看向父亲，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很奇怪——不是担忧，而是一种近乎警惕的审视，像在确认什么。
“爸，我没事。”
李长生避开父亲的目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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