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鹭城（厦门别称），湿冷刺骨。霓虹灯在氤氲的水汽中晕染开一片暧昧不明的光晕，像这座城市永不愈合的疮疤。碧海云天洗浴中心深处，水汽最浓、光线最暗的 VIP 包间里，蒸腾的热浪裹挟着廉价香薰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楚阳赤着上身，泡在巨大的按摩池里，温热的池水只堪堪没过他微凸的小腹。他闭着眼，眉头却锁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池壁瓷砖，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对面，他的发小任大状——一个梳着油亮背头，即使在雾气蒸腾的浴池里也穿着紧身黑色泳裤，试图勾勒出并不存在的肌肉线条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阳子，想啥呢?愁眉苦脸的。任大状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磁性，仿佛在背诵法律条文，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美容院那点小打小闹，够塞牙缝?
楚阳睁开眼，浑浊的池水倒映着他眼底的焦灼和不甘: 任哥，行情不好啊，房租水电人工压死人。我那小破店，撑死混个温饱。你说的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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