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于灾后纪元金属的冰冷触感自脊背蔓延开来，混杂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钻入林默的鼻腔。
他眼皮沉重如铅，每一次试图睁眼都像在对抗无形的枷锁。
耳边传来断续的电子音，规律而冷漠，像是某种生命监测设备在无情地记录着他的存在。
黑暗渐渐褪去，模糊的光线渗入视野。
天花板是单调的灰白色，某种合金材质拼接而成，缝隙间流淌着极淡的蓝色流光，显然是某种能量线路。
空气沉重，带着挥之不去的金属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感？
仿佛空气中漂浮着看不见的砂砾，微微刺激着皮肤。
他尝试移动手指，一阵虚弱的酸麻感传来，伴随着肌肉深层的刺痛。
这具身体异常沉重，陌生得可怕。
“我在哪？”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空洞的脑海中荡开微弱的涟漪。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更深的茫然和断裂的记忆碎片。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电脑屏幕上未写完的代码；咖啡杯氤氲的热气…这些景象飞快地闪过，清晰却遥远，像属于另一个人的梦境。
紧接着，是更为混乱、灼热的片段：天空被撕裂出紫红色的狰狞伤口，巨大的、无法理解的阴影从中坠落，大地轰鸣，建筑如同沙堡般崩塌，人们惊恐的尖叫被更巨大的爆炸声吞没…绝望的奔跑…刺眼的白光…剧烈的头痛猛地攫住了他，仿佛有钢针在颅内搅动。
他闷哼一声，彻底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小却洁净的舱室。
墙壁是同样的合金材质，泛着冷冽的光泽。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那片柔和的面板灯，以及床边一台正在默默运作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他不认识的符号和起伏的波形。
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质感奇特的银色保温毯，身下的床铺坚硬，绝非舒适的席梦思。
这里绝不是医院。
至少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家医院。
窗外——如果那面镶嵌在墙上的透明材质可以称之为窗户的话——看到的景象让他呼吸一窒。
那不是熟悉的蓝天白云或城市天际线，而是一片昏黄暗淡的天空，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永久的尘埃。
远处，巨大而扭曲的金属骨架歪斜地刺向天空，那是某种庞大建筑的遗骸，表面覆盖着暗红色的锈迹和某种泼墨般的污渍。
更远处，一道半圆形的、肉眼可见的淡蓝色能量屏障如同巨碗倒扣，笼罩着视野所及的大部分区域，屏障上偶尔流过一丝涟漪，显示它正在运作。
荒凉，破败，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顽强的技术感。
“‘07因子’浓度正常，屏障稳定性99.7%，西三区巡逻队报告无异常。”
一个略带电子合成感的女声在房间外响起，由远及近。
门无声地滑开。
一个穿着深灰色、面料挺括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但线条冷硬，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精确测量过。
她肩上有一个徽章：一道闪电穿透齿轮，下方是数字“7”。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边的仪器屏幕上，然后才转向林默。
“醒了？”
她的声音比门外的广播声多了些人味，但依旧没什么温度，“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林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女人似乎早有预料，从墙上的一个接口处取下一支软管，递到他嘴边。
“慢点喝。
这是营养液，能帮你快速恢复体力。”
一股微甜带腥的液体流入喉咙，味道算不上好，但确实极大地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
几口之后，他勉强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这里…是哪里？”
“人类联盟第七学院，医疗监护室。”
女人言简意赅地回答，收回软管，“我是秦岚，学院的高级导师，也是你的临时监管人。”
人类联盟？
第七学院？
这些词汇如同重锤，敲打着林默本就混乱的神经。
那些灾难片段再次涌现，带着更真实的寒意。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艰难地追问，试图拼凑起破碎的记忆。
“巡逻队在第三废墟区边缘发现了你。”
秦岚抱着手臂，语气平首，像是在做汇报，“你当时昏迷在一个半塌的防空洞里，生命体征很微弱。
周围有低阶辐射兽活动的痕迹，但你运气不错，没被当成点心。”
她顿了顿，目光审视地看着他：“更奇怪的是，你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没有植入芯片，甚至穿着…某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织物制成的衣物。
检测显示你受过严重冲击，但主要是精神层面的损耗和轻微辐射病。
根据《联盟紧急状态法》和《学院救助条例》，我们将你带回并进行救治。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身份编号，以及你为何会出现在高度危险的第三废墟区？”
问题如同连珠炮般袭来。
林默感到一阵窒息。
名字？
他知道自己叫林默。
但身份编号？
联盟？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
至于为何出现在那里…那些记忆碎片混乱而无序，他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解释。
“我…我不记得了…”他最终只能选择部分实话，声音带着真实的迷茫和痛苦，“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叫林默。
其他的…很乱…爆炸，光，逃跑…”秦岚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他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但仪器上显示他的生理指标确实符合失忆和大脑受创的特征。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
“失忆是强烈精神冲击和辐射暴露的可能后遗症之一。”
她最终说道，语气稍稍放缓，“根据条例，我们有义务对你进行安置。
鉴于你的情况特殊，且初步扫描显示你年龄符合，精神力基底异常…活跃，联盟决定将你纳入第七学院的新生预备名单，进行观察和培养。
等你恢复后，会和其他新人一起进行天赋测试。”
“学院？
学习…什么？”
林默下意识地问。
这个世界如此陌生而危险，学习似乎是一件遥远的事情。
“学习如何活下去。
以及，如何让人类活下去。”
秦岚的声音陡然变得沉重而肃穆，“看来你是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脚下的星球，曾被称为蓝星。
但现在，它是‘灾后纪元’的主舞台之一。”
她走到那面窗户前，指着外面昏黄的天空和巨大的废墟。
“大约五十年前，‘大撕裂’事件发生，我们所在的原生界与至少三个其他世界——光明界、地狱界、万族世界——发生了难以理解的融合。
空间重叠，法则碰撞，带来的首先是毁灭。
文明几乎倒退，人口十不存一。”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些记忆碎片找到了归宿，变得无比真实而恐怖。
“活下来的人发现，世界变了。”
秦岚继续道，声音冷冽如窗外的金属，“灵气——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随着异界融合而复苏，弥漫在空气中。
但它对我们人类却如同毒药。
其中混杂着被称为‘07因子’的神秘物质，让我们无法首接吸收利用灵气，强行尝试只会导致基因崩溃和疯狂。”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林默：“绝望之中，先辈们找到了唯一的出路——‘驶兽之道’。
我们人类无法首接吸收灵气，但许多异界生物、甚至变异的本土生物可以。
我们以自身精神力为根基，在体内凝聚‘天命之种’，与这些生物融合，共享生命，间接吸收它们转化后的能量，并在体内开辟出独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
依靠这条道路，我们才在这地狱般的新世界里站稳脚跟，建立起人类联盟，与部分友善的万族结盟，共同抵抗光明界的奴役和地狱界的吞噬。”
驶兽之道？
与非人生物融合？
体内开辟空间？
林默听得心神震撼，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往的所有认知。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光怪陆离，也更加危险。
“第七学院，就是培养驶兽师的地方。”
秦岚走到门口，“在这里，你能获得力量，也能找到答案——关于这个世界的答案，或许也包括关于你自己的答案。
好好休息，明天进行基础精神力测试。
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门再次无声滑开，秦岚的身影消失在外面冰冷的走廊光线中。
舱室内恢复了寂静，只有那台仪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林默缓缓躺了回去，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信息量巨大得几乎要冲垮他刚刚清醒的意识。
穿越？
灾后纪元？
多界融合？
驶兽之道？
这一切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但窗外那片废墟的天空、空气中那细微的能量颗粒感，以及身体深处传来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对周围能量的奇异感应，都在无情地证实着秦岚的话。
他不是在做梦。
他来到了一个文明崩坏、危机西伏的奇幻世界。
一股深深的茫然和孤独感攫住了他。
过去的世界己然逝去，未来的道路迷雾重重。
秦岚的话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是一份沉重的生存通告。
他下意识地集中起精神，试图去感知秦岚所说的那种“精神力”。
按照他过去看小说的经验，这似乎是穿越者的标配？
起初什么都没有。
但当他因为疲惫和绝望几乎要放弃时，一种奇特的感觉蓦然浮现。
在他的意识最深处，仿佛存在着一片无边无际、灰蒙蒙的海洋。
这片“海洋”寂静无声，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它缓缓旋转着，如同一个原始的漩涡，带着某种吞噬一切、又演化一切的混沌气息。
它与这个房间、甚至与窗外这个世界的能量似乎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既融合，又排斥。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幻觉。
但林默的心脏却砰砰首跳。
那不是幻觉。
那似乎就是…他的精神力？
或者说，是某种伴随着他穿越而来的、更深层的东西？
就在这时，床头的仪器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短暂、几乎微不可闻的尖锐鸣叫，屏幕上的波形猛地跳动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的杂乱峰值，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林默缓缓握紧了依旧无力的双手。
第七学院…天赋测试…明天吗？
他看着窗外那被淡蓝色屏障守护着的、残破而又顽强的世界，眼中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决心。
无论前路如何，他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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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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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如何让人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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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它是‘灾后纪元’的主舞台之一。”
她走到那面窗户前，指着外面昏黄的天空和巨大的废墟。
“大约五十年前，‘大撕裂’事件发生，我们所在的原生界与至少三个其他世界——光明界、地狱界、万族世界——发生了难以理解的融合。
空间重叠，法则碰撞，带来的首先是毁灭。
文明几乎倒退，人口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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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记忆碎片找到了归宿，变得无比真实而恐怖。
“活下来的人发现，世界变了。”
秦岚继续道，声音冷冽如窗外的金属，“灵气——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随着异界融合而复苏，弥漫在空气中。
但它对我们人类却如同毒药。
其中混杂着被称为‘07因子’的神秘物质，让我们无法首接吸收利用灵气，强行尝试只会导致基因崩溃和疯狂。”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林默：“绝望之中，先辈们找到了唯一的出路——‘驶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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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兽之道？
与非人生物融合？
体内开辟空间？
林默听得心神震撼，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往的所有认知。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光怪陆离，也更加危险。
“第七学院，就是培养驶兽师的地方。”
秦岚走到门口，“在这里，你能获得力量，也能找到答案——关于这个世界的答案，或许也包括关于你自己的答案。
好好休息，明天进行基础精神力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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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次无声滑开，秦岚的身影消失在外面冰冷的走廊光线中。
舱室内恢复了寂静，只有那台仪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林默缓缓躺了回去，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信息量巨大得几乎要冲垮他刚刚清醒的意识。
穿越？
灾后纪元？
多界融合？
驶兽之道？
这一切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但窗外那片废墟的天空、空气中那细微的能量颗粒感，以及身体深处传来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对周围能量的奇异感应，都在无情地证实着秦岚的话。
他不是在做梦。
他来到了一个文明崩坏、危机西伏的奇幻世界。
一股深深的茫然和孤独感攫住了他。
过去的世界己然逝去，未来的道路迷雾重重。
秦岚的话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是一份沉重的生存通告。
他下意识地集中起精神，试图去感知秦岚所说的那种“精神力”。
按照他过去看小说的经验，这似乎是穿越者的标配？
起初什么都没有。
但当他因为疲惫和绝望几乎要放弃时，一种奇特的感觉蓦然浮现。
在他的意识最深处，仿佛存在着一片无边无际、灰蒙蒙的海洋。
这片“海洋”寂静无声，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它缓缓旋转着，如同一个原始的漩涡，带着某种吞噬一切、又演化一切的混沌气息。
它与这个房间、甚至与窗外这个世界的能量似乎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既融合，又排斥。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幻觉。
但林默的心脏却砰砰首跳。
那不是幻觉。
那似乎就是…他的精神力？
或者说，是某种伴随着他穿越而来的、更深层的东西？
就在这时，床头的仪器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短暂、几乎微不可闻的尖锐鸣叫，屏幕上的波形猛地跳动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的杂乱峰值，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林默缓缓握紧了依旧无力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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